你有多久沒陪自己了
我經常聽見熟識的朋友在電話裡抱怨, 或是在偶而的聚餐場合裡唉聲嘆氣, 盡是推說職場生活讓他們無暇顧及自己的生活品質, 或是根本沒有空隙去思考自己的存在意義,總是日復一日, 這一個月領完薪水之後,期待下一個三十天之後新台幣再次落袋, 一年過了再 repeat 一次,不知不覺,頭禿了,小腹大了, 當時意氣風發想要如何大幹一場的豪情,全部不見了。
有一次,我就拉著「病入膏肓」的昔日同事,硬是要他請一天休假, 帶他搭捷運去了一趟淡水,坐在波光粼粼的河堤上吃著烤玉米; 回程去了迪化街採購滿滿一個背包的中藥材,又是固肝、 又是養生的;然後跑到剛開幕的「台北之家」, 在下班的尖峰時刻裡,坐在庭院的露天咖啡座, 望著路上倉促奔波的城市人,我們各自拿著剛買的書, 各自在桌邊的角落裡讀了起來,然後他突然抬頭,很是得意的說, 沒想到這麼近的距離,也可以這般盡興。
後來,他就經常「偷」時間跑到書店去看書, 或是跟著我去真善美戲院看那種觀眾很少的國片, 端著阿宗麵線蹲在騎樓的柱子旁邊忽嚕忽嚕的下肚,有一個晚上, 我接到他的電話,他說,白天的會議讓他有一種挫敗的感覺, 他索性在回家的捷運途中下車,跑到成都路的老咖啡館喝咖啡, 跟老闆天南地北的哈拉許久,所以他打電話告訴我, 原來治癒工作的挫敗感,不是去看一本很商業化的「勵志書」, 也不是去聽一種昂貴的課程教你「如何在三十歲之前賺到一百萬」, 而是主動出擊去做一些你一直想做卻以為自己做不到的樂子, 那樣的感覺,爽呆了!
那晚的電話連線,我聽到他雀躍興奮的聲音, 我自己幻想著他正走在西門町的路上,左手邊是天后宮, 右手邊斜前方是紅樓,他那下班後的身影沐浴著台北的夜色, 有一種幸福的光澤。
很多人都放任著壞情緒逐漸長大,辦公室的種種不滿, 跟著打卡下班之後打包回家,壞情緒跟著你吃晚飯、看電視、 甚至入睡,隔天醒來之後繼續攪拌,幾個不得志的人聚在一起, 猶如後宮過氣的妃子,天天看著皇上過門不入, 也只能數落新來的寵妃是狐狸精, 搞得跟你共事的伙伴都成了不共戴天之仇的敵人, 日子還是得過下去,但是,這樣殺氣騰騰的情緒, 怎麼好留著過聖誕節呢?
無非就是「轉念」,那個「轉念」 的樞紐就在自己腦袋裡的一個小開關, 人要懂得體悟要懂得感動要懂得踩煞車, 情報誌可以告訴你哪裡有便宜的餐廳哪裡有好吃的料理,勵志書叫你 step 1做這個 step 2做那個,這些都是表面的安心,如果你沒有自我恢復的本領, 任何花錢買來的忠告都是狗屁。
我自己稱這種自立自強尋找快樂的方法,叫做「墮落療效」, 搭一種從來沒有搭過的公車路線,拐進去一條從來沒有走過的小巷, 一旦發現此刻不做終身就會後悔的事情, 卯起來也要排除萬難去搞定,這些都跟賺錢與名利相去甚遠, 在專家眼中可能是一種墮落,但人生幾何, 幹嘛時時刻刻把自己武裝成隨時戰鬥的獅子, 躺在床上睡覺也直挺挺的備戰如殭屍,何等累人啊!
去看一場電影吧!去聽一場演唱會吧!去做一件很久沒有做, 卻顯然可以讓你盡興的事情。去他的通貨膨脹、去他的年終考績、 去他的搖頭丸、去他的王筱蟬,沒有人可以扼殺你自己的快樂, 除非你自己不想好好過。